睡梦中被一把明晃晃亮晶晶的刺刀顶住了咽喉(十六)

某一天,我们哥仨相约一起出车,三辆车到温州已经是后半夜,没有找旅馆,决定在过境公路上,金华驻温州货运调度室门口,就在车里打个盹,眯到天亮各自去卸货。为了互相取暖,我们哥仨挤在一起睡,大约凌晨四五点的时候,睡的正香甜,突听一个呵喊:把钱拿出来!迷迷糊糊之中睁开眼睛,只见一把把明晃晃亮晶晶的刺刀顶住我们三人的咽喉处,顿时被吓的魂飞魄散,一时之间懵逼的说不出话来,我记得很冷的天被吓出一身冷汗,喉咙只发出e e的声响。过了一小会,我们三个人才反应过来,遇见打劫的混子。我们麻痹大意忘记了反锁车门,成了瓮中捉鳖。在混子们的催促下,我们老老实实掏出了袋子里的钱,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如若被捅一刀,那就吃不了兜着走啦,保小命要紧,钱乃身外之物。混子们见收获颇丰心满意足,准备凯旋,我说兄弟,我们早饭没得吃啦,其中一个混子抽出一张工农兵,潇洒的扔进车里,扬长而去。
混子们刚走开,建武一声怒吼,压死吖的。我立马启动车辆,真想撞上去。无奈破车气压漏光为零,刹车自动锁死,半天动弹不得。等储气筒打上气压,可以起步的时候,这些打劫混子早已逃之夭夭,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110,也不知道当地派 出所在哪里,都没法直接快捷的报警。天蒙蒙亮,我们敲开调度室的门,从调度员老李处要来派 出所的电话报案。电话那头好像见怪不怪,是我们大惊小怪一样,很不耐烦的听完我们的诉说,也许是我们打扰了他们的清净与睡梦吧?后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后来也没有了后来。
我们三个倒霉蛋又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能从老李那借了点钱做盘缠。卸完货,调度室说没有回程的货,要等。我决定放空碰碰运气,看看路上有没有带货,赚点外快。在调度室遇见了在温州处理事故的学弟肖建华,外号肖老头。他搭我车回金华,正好一路有伴了。
车出了温州城,也不知道咋的,一路看不见带货的人。好在有肖老头做伴,两个人倒是有说有笑不寂寞。一路到青田还是带不到货,此时,天已经微微发黑,于是停车吃饭。饭毕,继续赶路,开出没有多久,可能事故堵车了,蜿蜒的公路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越来越冷,天空飘下了鹅毛大雪,气温急剧下降,午夜时分,可能零下几度的样子。我与肖老头都穿得很单薄,下面只有一条薄薄的单裤。那会的解放牌老爷车四面通风,发动机水温上不来,暖气空调形同虚设,开起来还浪费汽油,熄火了事。两个人在车里冻的瑟瑟发抖,又无计可施。快天亮,才有人来指挥交通,慢慢通行。我已经冻得身体失温状态,感觉发烧了,坚持开到船寮,准备熟悉的饭店吃一点东西睡一觉。
让饭店老板娘做了两碗鸡蛋肉丝面,要是平时,饥肠辘辘的情况下,香喷喷的面,吃起来肯定是风卷残云,那天早上我却因为发烧,浑身酸软无力的难受,只吃了一点点。爬楼上房间想睡一会会,刚上楼不久,肚子就一阵阵剧痛,想拉屎,而且很急迫,快拉裤子上的感觉。简陋的旅店二楼没有卫生间,实在没有办法,我急中生智跑上阳台,在白雪皑皑的阳台上方便了起来,原来是拉肚子了,好在有厚厚的积雪。虽然尴尬之极,总比拉在裤子上好。我下楼找来畚箕处理了。知道生病了睡在这荒郊野外之地肯定不行,需要药物治疗。于是,告诉老板娘不睡了,牙一咬,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把车开到青田石门洞,找到一家熟悉的饭店。
冒着大雪,忍着刺骨寒风,我与肖老头走进了饭店,高声呼喊老板娘。这时一个短发秀气的女孩子走到我们面前,说是老板娘的远房表妹,问需要什么帮助。我们说来个火炉子,烤烤火,冻僵了。细看该女孩身材小巧玲珑,脸上肌肤白里透红,明眸皓齿,五官精致,手若柔夷,一朵红莲初出水的模样,甚是可爱活泼。那一刻,看得我忘记自己是个快被冻僵的病人,恨不得冲将上去,将其搂在怀里狠狠的亲上几口。
因为年龄相仿,还略小我一点,我们很快混成了熟人,她叫金小星。我告诉她可能被突如其来的大雪,冻严重感冒了,全身发热,需要药物。她二话不说,跑到附近的店里买了一些退烧感冒药,并且拿来热开水,让我服药。过后搞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煤饼炉子,让我们烤火取暖。肖老头因为急着赶回家有事,搭我们车队其他车子先走了。屋子里就剩下我与金小星,小妮子陪着我说话聊天,一点没有陌生感,感觉整间屋子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