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天地 |
2023-03-08
Fung同学的捐款

林子健
39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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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ng同学的捐款
Joseph Fung前天给我微信留言,让我看看并改改他发给我的那一个文本。我打开文本一看,是一个捐赠的协议。大致意思是Fung同学想以父母之名捐款给自己高中母校50万。以他自己的话说,他是希望能够以善良换善良,以感恩换感恩。
其实这件事我以前也听他说过,不过马上付之行动还着实让我有点不知所措。Fung同学虽然留M定居三十多年,但据我所知他只是在落山鸡开了一个小店,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宽绰。他房子倒是有一幢带花园的别野,但咱也没有去过落山鸡,不知道那里的生活水平。他经常在微信上传一些生活照片,不是拿着锯子就是拿着刨子,看来还是农民出生,喜欢东动西动的人。开的小店是卖游戏卡的,面对的是年轻人的群体。可能利润不错,但一定是购买力有限。不过好在小孩子都大了,而且听他说虽然能听得懂中国话,但懒得说国语。父母亲也都在身边,年事以高,但由于M国的老年性福利实在是非常的好,所以有劳他的事情也不多。
所以他东想西想就想出了捐款一出。他已经与高中学校里的领导有了接触,但对一些实际的要求还没有把握准。有的时候,人为了做一件好事反而会把自己搞得很烦,这样的事情也会时常发生。我的意思是,好事不能够办成坏心情,这是行事的原则。
Fung对我们现今的社会不是很了解,尽管他几乎每天在看微信与新闻。他的思想我觉得总是停留在以前他对社会的认知上,而并没有或者没有承认我们社会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或者以我们的社会发展已经显示出我们制度的优越性。他从内心深处对原来社会的厌恶会反映在现在聊天的语言上,而且有一生中临驾于他人之上的地域性的优越感,他似乎并不是嘲笑但实质有点小瞧的样子来抨击我们并不是常常发生在周围的恶劣的事情。但他还是爱国的,否则他不会坚持全家人都加入了M国国籍的时候,只有他顽固的保留着自己的国籍。虽然他有时发牢骚,说回国并没有享受到国人的待遇。但是他还是想着自己的根在中国,他还是在乎这个古朴纯洁的国度。
我感觉到他对学校的感情胜过于他对自己家乡百姓的感情,也许这可能是因为从前他有很多的温暖来自于学校。他对原来一位女的老师感恩佩至,因为这位厚实的女教师曾经在他读书时很艰难的生活中帮助过他。于是,他总是觉得我们现今的社会里,或者说在现今的学校课堂里也有一些像他从前一样贫困的学生在艰难的读书,他希望用他的能力给他们一些帮助,而且以他的帮助来感化他们,等他们成年后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去资助他人,这是他真实的本意。我还是觉得他的捐款是发自内心的淡淡的优越感里对人民的反哺。
我曾经对他说,捐50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学校是一个大单位,可能不会对这区区的50万放在眼里,也许过几年就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学生像水上的波浪一样,一泼一泼的来,又一泼一泼的去,谁又会记得你呢?对你来说已经不轻的捐款,谁又会感觉到他的重量呢?还以会你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呢。他很平淡的说,无所谓让别人记住。“如果把这些钱捐献给自己家乡的村民,或者为村里做些好事,修桥铺路什么的,当地的老百姓会永远的记着你的,这又有何不可呢?”他到没有反对我的意见,不过从他以前的话语中,总可以领略到老百姓要靠自己走出贫穷而不应该靠别人的资助。
Fung的思想是复杂而多变的,至至对微信群中的同学也引起了一定的反感。同学们已经在聊天之中多次表露出那种厌恶的反感,大家不约而同的认为他的思想已经被长期打西方思想而污化,而他的观点总是与现在的主流观点有点格格不入,在吵闹声里他总是避免着争执的发生。但是他也不是傻子,他从同学们的方语中感觉到不友好已经是铁打的事实,于是直到有一天他对大家说,而且很无奈的说再见,这样的说话是对自己的一种评判后的让步。但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但他现智没有把我们这些老同学的删去。
我与Fung在初中是同班同学,高中又有一年的同班的经历,对他的人生是产生过一定的影响的。以致于我一直保留着他的年轻时候的一些照片。他清秀的五官看上去非常的聪睿,感觉他的形象有一些洒脱的自然。他那件白色的衬衫的领子大方的畅开着,有着一种脱俗的清明。我们是一起考上大学的,这在一个农村的学校里很被看重。我们俩人一起到县里的人民医院去体检,然后我们俩人一起沿着江边步行回来,一共走了四个多小时。
我们在读书的时候一直有书信来往,在放假的时候我们都会到对方的家里去走一走。我记得他的兄弟姐妹很多,这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是比较少见的。他的家里他是老大,与我家里我是老小恰好是相反的。
有一次我们到他家里时,他家刚好造了一间新房子,只有一层,让面已经铺了预制板。我们就在这预制板下面的新房里玩麻将。夏天很是炎热,但他的房间里很是清凉。为什么?他是买来了一只小的水泵,然后把井水抽到二楼上面去,让二楼上面积了差不多二十公分的水,这样下面就很冰爽。我那时觉得他真有办法。
他尽管考得不是很理想,但他还是进入了华侨大学。这是一所不错的本科院校。但他在福建度过了一年后感觉不是很满意,于是,他给他两位伯伯写信,提出是不是有办法换一所大学。远离祖国的两位伯伯非常愿意帮助自已的侄儿,因为俩人有非同凡响的影响力,回国后经常受到邓公的接见便可知他们的实力。于是,一年后他又被转到南京工学院。那个院长是他伯伯的同班同学,以前关系好得可以合穿一条裤子。
但他在南京工学院学的是应用物理,这是一门基础性很强又很深奥又很枯燥的学科。需要有很强的数学功底与耐心。所以在南京的四年他没有少吃苦头。幸好在伯伯的支撑下他终于把学业完成,在大学里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对象后就这样幸福的毕业了。
他毕业的时候我已经参加了工作,所以很多的事情因为工作忙已经无縀顾及。不过有一次对得在老家见面,那是他大学毕业后过了半年,他说他自己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自己镇上做代课的老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做代课的教师,但我想,可能是因为他要出国所以就暂时找一份工作罢了。
他自己说那一段时间自己是比较混蛋的,这与穿白衬衣的明亮的畅开领子的他有点难以想象。因为他那时已经染上了恶习,这种恶习在日后被深恶而痛疾。他被误入了赌博,并且几乎每天都在赌场里游荡。他有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有点忘记了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尽情的只是享受着他的聪明所带来的快感,像毒品一样蚕食着他的身体。很多人看到他后都摇摇头,他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浪子了。他可以平静地接过别人打工赚来的赌资,他在赌场里已经玩得风声水起。
有一次我父亲问我,Fung是不是我同学?我问他怎么与他认识的?父亲说在赌场里与他有过一些交往。我曾经问过Fung有没有与我父亲有过接触,他坚定的否认。但我总觉得他应该知道一些,或许他可能从我父亲那里也赢过钱,又不好意思说。我父亲对他的评价是:他有妖法。
Fung的赌博有妖法,这样的评价不是什么好的评价。我父亲对他的评价我是不会告诉他的,但我觉得在赌场里混的人,其人性已经有点扭曲,这可能有点误解,因为我对赌博从来都非常的反感。不过,他后来就坚决的戒掉了,他赌博的经历以他的话说,看到了一些人性的本质。
他上次回家探亲时刚好碰到了同学会,这个同学会让我们终于找到了分别很久远的信息。他回来参加同学会时很兴奋,他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他最好的同学与朋友。他说一直在找我的地址,但没有人告诉他。他把一瓶从M国买来的酒送给我,而且他还给了我一张发票,这发票上就写着售价1600元。我觉得他为什么要给我那张发票,是不是想说明他在M国买的真实性。这种行为已经与我国的相互交往有明显的不同,但这些没有引起我的反感。
他确实很在乎与我的相处,以致一直计划着到金华来看看我的工作与生活的地方,也看看我的家人。他一直簇拥着我去做一起社会的公益,特别是对底层社会做一些有用的事。这种事对人来说会有一种无尚的幸福感,他把这做事业比喻成吃肉:一块肉不是放在自己的嘴里吃,而是看到别人吃会更幸福。
他陪我站在高高的水库大坝说着一些自己的宏伟的计划,而这种宏伟的计划他不止一次地问我现实的价值。我是权当他在做着他自己的梦而不想去弄醒他,但是谁知道,他这一次捐了五十万,已经开始了行动。这让我感觉他所有想法,应该且有一定的实践性。
“是不是你也考虑一下捐一些呢?”我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对我的肯定,但我只是委婉的告诉他,我还是没有他那样的觉悟。
“不是你没有这个觉悟,是因为你还没有体会到帮助人的那种幸福。”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他那畅着领子穿着白衬衫的清纯的笑其实一直都在他脸上。 2023.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