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大金华论坛

情感天地 |
2023-02-16

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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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

父亲去世后，母亲在我的面前老是唠叨着：檐头（门口的过道）要倒了，要倒了。她这样念叨着的时候，我会去看看那里所支撑的木头是不是还难撑得住。母亲又说老屋漏水啊，外面下大雨的时候，里面下小雨。于是，我请来了泥水工，添了瓦，换了椽。可终归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就萌生了起新房子的念头。
我家里的老房子也不知道从那个太公那里传下来的，反正也难以追究历史。我小的时候，我父亲一边喝着酒，一边对我说：“这房子是我父亲传给我的，终归要传给你。我是原水流淌，我父亲给我什么东西，我就给你什么东西。”我从来也不以为然，反正当时穷得就剩下租传的房子。不过在当时来说，这房子还算过得去，毕竟是砖木结构，比有的人家住的泥墙屋还是要好得多。这房子从外表上还是很有气派，我们家就是后花园中的闺阁厢房。上代太公总应该是有钱又有文化，因为我们的房间叫做“畅堂间”，这畅堂的名字总有一些文化底蕴的。
三村的书记与飞轮是老朋友，而飞轮由于小孩子的关系与我也比较熟。有一次我到他家里吃饭时，我讲起房子的事。他告诉我，三村刚好在搞地皮，要不？就让三村的书记搞一点？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这事终没有进行下去。而飞轮与我大姐夫是朋友，有一次他对我大姐夫说起地皮的事，我大姐夫因此与我说，造到三村总不是个事情。要不，我们这里在批房子，书记关系也比较好，在这里批一套？因为我大姐夫村坐落在一个靠小山，不像我们在镇上，我也是没有同意。
有一天，我二姐夫给我打电话，说村里有土地在卖，问我要不要？我二姐与我是同村的，所以这是一个好机会。我说我肯定是要的，让我二姐夫在村里报了名。于是，交了三万多块钱，村里划定了380方的面积土地给我，但是明确的说，造房还是要审批的。是不是可以用我母亲的名义审批呢？村干部说不行，母亲的年龄太大了。那怎么办？村长是一个热心的人，他说可以借别人的名额审请啊？谁好呢？你三哥不是挺好！
我三哥实质是我堂哥，他的爷爷与我的爷爷是亲兄弟。三哥是独身一个人，没有结过婚。与我三哥谈申请批房的事由我二姐去的，我二姐与我三哥一直比较好，我二姐过年过节的时候会经常掂记着三哥。三哥是同意了，于是一切按照上面的要求去申请造房的资格。
三哥的老房子漏水很严重，二姐说，是不是给他找一个房子？我说好的，于是租了一个房子，还把里面装修了一下，房子不大，但是住他一个人是足够了。可是，三哥去看后说不去？为什么不去呢？他说旁边住着一个叫宗德野猫的人。这宗德野猫也是独身的，但是年轻的时候手脚不是很干净，经常这里偷偷那里偷偷。三哥说宗德会向他借钱骗钱的，不想住到他边上去。不住就不住，于是三哥仍然住在自己的老房子上，下雨是漏水的。但他对生活要求不高，也不太把这事当成一件事。
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或者说过了好几年。当时我母亲经常站在我买来的那块地基上，看那边田里的风景。我知道母亲心里当时很是喜悦，毕竟儿子会造房子，既是体面又是风光的事。可是，房子迟迟难以动工。有时母亲对我说，看来这事要黄，要放汤。
看到我母亲很急的样子，我于是又去找村长。村长的意思是先造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镇里他会去说的。于是，我让大姐夫安排车辆拖了几车石料，准备动工。可是，石料是拖来了，但建设局里人来干涉了，说我们如果要造，就非法建房。所以这样一说，我们也不敢动手。村长收了烟抽完了烟，看见我时也摇摇头。
这样又过了几年光景，拖着拖着，我母亲都已经去世了，房子还是没有动静。后来，想想母亲已经走了，我造房子又有什么价值呢？干脆把地皮卖掉算了。我把这个想法与二姐夫一说，二姐夫就与别人说了，结果就有人来买地基。这地基价格也太难定了，如果与原先一样，那我也太亏了。如果定得高一点，别人就会说你这个人太凶，怎么还要赚乡里乡亲的人的钱。所以最终地皮没有卖掉。
听说我在卖地皮，大哥（堂哥）的儿子给我打电话，说他想要房子。怎么他们要想这房子呢？不是说我不卖了？他们的意思是，三哥的血缘与我远一点，与我大哥近一点，所以，三哥的便宜不能让我占。我三哥去找我二姐，说把地基给大哥好了。我二姐夫对他说：“什么时候这地基变你了，这里我们买来的，怎么轮得到你来决定？”我三哥向来怕我二姐夫，见我二姐夫这样说，就又回转头回家了。
村里明确的告诉我，建房的资料已经快要审批下来了，已经进入了公示阶段。关键是，要审批，就必须把现在的房子拆除。我的意思是，如果批下来，我造起新房后一定会拆除老房子的。而上面的意思是要先拆，而担心的是老房拆了，而新地基又批不下来。
房子是以三哥的名义去批的，所以应该是三哥那里的房子拆了。可是，三哥的房子是没办法拆，因为我们所有的房子都是连房，一动而百动。所以这又是一个难题。
这个事情又被耽搁下来，难以进展。我三哥的意思是，因为我是以他的名义批房的，因此以后关于他的所有的生活都由我负责了。这让我很为难，因为我不想为此去承担太多的责任，我说过我会给他经济补偿的。
村干部又给我提了一个醒，说如果三哥批了房子，那农村的低保可能被取消了，就是说三哥的所有生活就必须得靠我。这让我很是犹豫。可正在这个时候，我三哥突然病到，病得不轻。
二哥的儿子打电话给我说三哥病了。我知道他打电话的目的并不是只告诉我三哥的病，他可能更关心这房子的情况。果不然，说了几句，他就说这地基的事怎么处理？我说不是没有批下来吗？他说他也要批房子，因为我利用三哥他就没有这个资格了。我说那你要造房子，我可以允许你在我连上造房子。
三哥病重，我回去后特意与我大姐一起去镇上的医院看他。三哥当时气色还不错，病房里还没有人。后来才看到他慢慢的踱回来。见我俩去看他，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我们谈了一会儿，三哥没有提起房子，大姐本来是想说定给他多少钱的。既然他没有提起，我大姐示意我也不要说。于是，这事终没有解决掉。
但回金华后没多少天，侄儿打电话给我说三叔走了。随着三哥的离开，这房子划上了一个句号，批地建房终告结束。
我在想，这件事为什么会那么难办？可能有两个方面：一个是他怕我不负责任；一个是我怕太负责任。这地基现在给我二姐夫在种苗木。上次回老家，看到那连绿树成林，风景优美，也许那才是它的本色。